【摘要】短视频渐渐成为全民性媒介应用,抖音并向三线及以下城市渗透,买赞妈火为中国乡村男性群体提供了自主发声的微信卡盟平台官网抖音粉丝渠道。本文利用爬虫工具,号快梳理了抖音、手刘快手等四大短视频平台上的抖音乡村男性短视频,基于短视频内容生成高频词云图结合个案剖析与文本剖析,买赞妈火探究中国乡村女人在短视频中的微信自我呈现与话语实践。研究发觉中国乡村男性短视频呈现具有“类型多元化、号快内容多样化和形象立体化”的手刘特征,并进一步强调乡村男性短视频呈现背后存在的抖音隐蔽的权利话语和社会操控。
【关键词】乡村女人;短视频;自我呈现;话语实践
一、买赞妈火研究背景
《2021中国网路视听发展研究报告》显示,微信截止2020年12月,号快中国网路视听用户规模达9.44亿,手刘网民使用率为95.4%。在各个细分领域中,短视频的用户使用率最高,达88.3%,用户规模8.73亿;[1]按照第47次CNNIC数据报告,农村网民规模为3.09亿,占网民整体的31.3%。[2]短视频凭着其低门槛、易剖析的特性,打破了彩印媒介带来的传播垄断,使传播平民化、个人化,其中尤以中国的乡村男性群体为代表。据计算,中国乡村男性人口数目约为2.68亿,[3]这一庞大的群体,在大众传播媒介中呈现出数目少见、形象单一的特性。随着短视频在乡村的普及,乡村男性实现了从被遮蔽、被呈现,到主动自我呈现的转变,也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话语平权和情感释放。本文以“乡村/农村”“女性/女人”“短视频/新媒体”等关键词在中国知网进行交叉检索,所得文献均不足10篇。即关于乡村女人的短视频研究仍处于现有研究的空白地带。因而本文通过梳理并剖析各大平台上的乡村女人短视频内容和内容呈现的缘由,企图阐明出其背后的意识形态控制。
二、研究方式
(一)研究设计
本文目标样本是以乡村女人为主角的短视频,既包含乡村女人的自我呈现,也包含从场域角度呈现的乡村女人形象(如模仿、反串等)。为尽可能囊括所有相关视频,本文首先综合考虑用户数目、性别比列、城乡分布、平台类型等诱因,选定快手、抖音、抖音火山版、央视网和人民网作为样本提取平台。随即梳理了与乡村女人相关的新闻与论文等,总结出这一群体在媒介中出现时的高频词汇。因而以“农村女人”“乡村女人”“女农户工”“留守女人”等关键词,在不同短视频平台上展开搜索并纵向对比。在所得视频中除去重复内容,截止2020年10月23日共获得样本4527个(火山:1378;抖音:1360;快手:1511;卫视网:236;人民网:42)。最后通过Python对样本进行关键词提取和词云可视化,结果见图1、卡盟平台官网抖音粉丝图2。[4]
图1商业平台词云图
图2官方平台词云图
这一收集方式存在的问题在于,因为所选定的关键词有限,以及部份短视频并不以“农村女人”等词作为标签,未以“农村/乡村”为标签或ID的短视频未被搜集在内,由此可能会遗漏部份样本,对乡村女人短视频媒介形象的完整性形成影响,进一步影响对其产生缘由的探究。因而在进行文本剖析时,将“李子柒”等部份顶尖IP主动列入研究样本中,以填补关键词搜索的不足。
经上述步骤总结出乡村女人主动呈现的媒介形象类型后,聚焦乡村女人短视频中的高热度内容,在抖音和快手两大平台上分别选择8个乡村女人的代表性帐号(粉丝数小于一百万)[5],利用“飞瓜数据”对其帐号定位、视频内容、是否为机构营运等信息进行梳理,以从受众和商业的角度进行补充剖析,见表1、表2。
表1乡村女人代表性帐号基本情况(抖音)
表2乡村女人代表性帐号基本情况(快手)
(二)词云剖析
就视频数目而言,在商业平台和官方平台上分别获得样本数4249和278个。商业平台的短视频数远超官方平台,缘由之一在于商业平台是UGC模式,乡村女人同样可以利用平台自主发声。相较之下,卫视、人民网上收集得来的样本虽在体量上达到了短视频的标准,大多却是新闻报导的片断摘录,究其根本仍是大众传播的模式。
就词云内容而言,“留守”在商业平台与官方平台中均高踞中心位置,反映出“留守女人”受到较高关注度。另外,两类平台的关注焦点和话语体系存在差别:“大妈”“孩子”“努力”“开心”“不容易”等词在商业平台中出现次数较多,而“留守”“关爱”“讨薪”“健康”“创业”等词在官方平台稳居中心位置。这反映出在商业平台中,乡村女人更多地是作为差别化的个体来呈现,他们的个人情感、个人追求得以微观化呈现。而在官方平台中,乡村女人表现为被述说的群体,作为新闻风波或时政新政的一部份出现。
除与商业平台重合的“留守”与“农民工”之外,官方平台中与乡村女人相关的视频内容集中在以下几类:第一类视频是对事业型乡村女人的宣传,他们或是自主创业致富;或是在政府的扶贫下成功就业,甩掉贫苦。这类内容与中国的扶贫攻坚事业形成协调共鸣,因而成为官方平台的报导热点。第二类和第三类视频分别围绕新政动向和突发性新闻风波展开。除此之外虽然还有少许其他类型的内容,但几乎都绕不开“被关怀”“被救治”的弱势地位呈现。这一发觉与董小玉、宛扬琴[6]的已有观点一致,即大众传播中的乡村是一个想像中的场域,“他们‘说话’的机会较少,更多的是被描述、被书写、被代言、被评价”。
据悉,短视频提高了乡村女人的可见性(visibility)。可见性是社会承认的重要组成部份,影响着对少数群体与主流间关系的感知。[7]戴扬[8]提出可见性包含被看到的权力、以自己的方法被看到的权力和给与别人可见性的权力。在此意义上,虽然商业平台在乡村女人形象的呈现上也存在不足,但起码在抖音、快手类的短视频中,乡村女人不再只能作为乡村振兴话语的一环,而是拥有着多元的生活状况和心路历程,能以自己的方法进行呈现,并作为情感丰富的个体出现。由此,个体化的、特写式的农村女人形象曾经所未有的数目和丰富度涌现下来。
日本画家多丽丝·莱辛[9]在其代表作《金色笔记》中指出,“只要男性在社会中勇于表现自我,勇于抒发自己的思想,就是对自我解放作出的最重要的一步”。而在一定程度上,短视频为中国乡村男性提供了这一发声渠道,让他们可以相对自由地选择真实呈现或装潢性呈现。这使传媒机构用以造神的聚光灯失色,使每一个主流传播体系之外的个体都可能成为焦点。诸如,因遭丈夫烫伤殉职而造成大众关注的“黑女孩”拉姆,生前是拥有几万粉丝的抖音网红,行凶者行凶时她正在直播。[10]“网红”这一身分前缀为拉姆带来了固定的粉丝群体,短视频的在场使这一风波从家庭内部冲突转变为社会事务,两者共同加强可见性,使这起家暴与恶性伤人的混和风波引起了巨大关注度。
三、中国乡村男性短视频中的自我呈现
在大众眼里,乡村男性历来与“土地”“孩子”“家务”紧紧联系在一起,但是实际上,乡村女人也并非完全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单一形象。短视频中的中国乡村男性渐渐呈现出多元形象,或勤奋纯朴,或积极拥抱时代、追求自我提高。一些人富裕殷实,也有一部份人生活困窘,同时还出现了伴随社会变革而形成的“留守女人”与“女农户工”。那些类型的出现作为大众传播媒介的补充,丰富了中国乡村女人的媒介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一群体的真实生活图景。
(一)人物类型多元化
短视频中涌现了丰富多样的乡村女人类型。从年纪跨径上说,研究选定的视频样本囊括了从28岁到75岁的乡村女人,青年男性群体如风靡海内外的“李子柒”,用极富美感的镜头语言记录了劳作、做饭和日常生活内容。中老年群体如“刘妈的日常生活”“罗姑婆”等,用讽刺有趣的演出表现了“农村大叔”人老心不老的豁达心态。从职业选择上看,诗意型男性“田园刘娟”辞职返乡后,除了自己播种收割,还写书作画,满足了受众对世外桃源的想像。事业型女人如“云南小花”“乡村小乔”等创作者,利用短视频平台引流,进行农产品或其他商品的销售,并以此推动故乡扶贫。
随着时代发展而涌现的特殊群体,如“留守妇女”“女农户工”等也得到呈现。以“女农户工”为例,因为2014年新闻媒体集中报导了“女农户工上访丧命大队”事件,因此“讨薪”和“命丧”成为卫视网和人民网的热词。而在该风波前后,“女农户工”这一人口超过一亿的群体,在两大官方平台上几乎处于完全的失语状态。在商业平台上,女农户工的形象主要分为以下几种类型:第一类从事着繁杂的体力劳动,或搬运数十斤的重物,或在几十米的高空中搭建钢架。第二类女农户工同样身处工地,穿着残破、头戴安全帽或大汗淋漓,却微笑满面地跳舞唱歌,展现出身处窘境却仍然积极豁达的状态。第三类形象多出现在影视剧剪辑视频中,这儿面的女农户工是被女性雇主性恐吓的对象,最后迷失在金钱的诱惑中。
从青年到老年群体,从指出精神生活到追求事业发展,商业短视频中的乡村女人呈现出丰富的形象类型,一定程度上还原了乡村女人群体的真实图景。
(二)创作内容多样化
研究将视频样本中的主要内容总结为以下8种类型(见图3):产品制做(小吃/工艺)、日常生活(家庭/亲友相处)、情景演出(模仿/戏曲)、才艺演出(对口型/跳舞/唱歌/绘画)、民族特色、旅游外出、情感分享(独白/旁白)、田间农活。其中“产品制做”和“日常生活”类短视频最为常见,共抢占44%,这类视频主要是分享小吃制做过程和普通农村家庭的日常。相像的,在商业平台词云图中,“做饭”“美食”“孩子”同样是高频词快手刘妈怎么火起来的,反映出记录农村日常生活的乡村男性短视频遭到的高关注度。如“农村会姐”在快手上拥有1458.5万粉丝,常以面容红亮、笑容开朗的形象示人,其视频内容大多是会姐为家人煮饭的过程,伴随着小两口恩爱、婆媳和睦的家庭背景信息,呈现出的形象极其符合传统文化中“好男人”的定义。
图3乡村男性网红视频主题与内容
而“情景演出”类短视频多出自“罗姑婆”“刘妈的日常生活”等中老年男性,以逗趣讽刺的演出呈现出与乡村女人、老年人刻板印象的极大反差,导致受众兴趣。如“刘妈的日常生活”在快手上拥有1451.5万粉丝,在“空妈袭来”系列中,刘妈和几位乡村男性穿上空少制服,模仿空少姿态,并用小麦、公鸡等道具诠释农村“空妈”的故事。“三支花”的主角是三位中年男性,视频内容为模仿各种网路流行梗,如吴亦凡的“这个碗它又大又圆”和轰动一时的“找塞班”等。这一类农村阿姨紧紧随随着时代演变的步伐,脱离了永远围绕着父母里短的农村男性形象,凸显出饱含创造力和诙谐感的一面,可以对大众的认知形成纠偏作用。“才艺演出”类短视频囊括的内容更为差别化,静如作诗作画,动如街舞跆拳道,这与大众认知中整日与锅碗瓢盆为伍的乡村男性形象背道而驰。除了物质生活之外,个体的精神追求通过短视频得到诠释,并突破地域限制获得大量听众反馈,产生持续的互动疗效。如“辣妈雷缤”在村庄里各个地方演出国庆棍,点赞量最高的视频达到123.2万,评论区虽非少量负面评价,但总体来说以歌颂居多。
乡村男性短视频中的内容呈现以乡村日常生活为主体,辅之以差别化、趣味化的个体抒发,在诠释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流漏出乡村男性丰富的精神追求。
(三)个体形象立体化
研究对16个视频帐号的视频听众画像进行梳理并估算平均值,得出乡村男性短视频受众以男性为主,见图4、图5。抖音用户中,女性占68.29%,男性占31.71%;快手用户中,女性占74.39%,男性占25.61%。对单个帐号进行查看后发觉,除“侗家七仙女”的女性视频听众(50.3%)略少于男性外,其余帐号的男性听众均远少于女性,“朴实农村生活视频”的男性听众甚至达到了91.73%。男性之所以成为主力听众,一方面在于该类视频以“美食制做”为主,而在现代生活中“做饭”仍然主要是男性的义务。另一方面则是这类博主甚少以高挑的容貌为亮点,性吸引力相对较弱,但视频或直播中常包含男性生育、情感经历等内容,可以激起男性受众的共鸣。如“农村会姐”在直播中经常和听众侃大山,述说农村女人的辛酸、不易,通过“(女性)自己不努力,没人能让你借助”等自立自强的人生感受迅速拉近与受众的距离。
在官方话语体系中,乡村女人经常以群像方式出现,而在短视频里,他们甩掉了百人一面的扁平形象,得以呈现自身的情感和精神世界。2020年10月,一则名为“六旬大叔迷恋假靳东”的新闻引爆网路,专访画面被制做成短视频,在抖音快手等平台上广泛传播,在“网易娱乐频道”发布的短视频评论区,一位叫作“小桃”的网友评论道:这个男人可能第一次找到了恋爱的觉得,不管是不是假靳东,重要的是她找到了心动的觉得。人对爱的需求与年纪大小和文化水平高低无关,大叔求爱靳东的这一风波看似荒诞,却反映出了这样一种普遍现象:许多中老年男性一生都在为家庭付出,他们关于情感、交流和理解的精神追求却一直没有得到过回应。
图4乡村男性短视频听众性别比列(抖音)
图5乡村男性短视频听众性别比列(快手)
短视频中的乡村女人有着多元的生活状况和个人情感,他们既会分享对于人生的体悟,也会表漏出对情感的憧憬。利用短视频这一媒介,乡村女人的个体形象渐渐得到立体丰腴的呈现。
四、中国乡村男性短视频中的话语实践
福柯将话语看成由各类陈述组成的系统整体,而非某一个抒发、句子或命题。[11]他尤其指出了千万不能将话语实践与抒发的行为相混淆,个人可以通过抒发行为去陈述观念和隐喻,但话语实践不是一种言说的能力,而是一个匿名的整体或历史的规则,须要在一个给定了社会、经济、地理或语言的领域能够被确定。[12]于良芝等[13]觉得话语实践是指依言行事的实践,如根据医学概念的确诊行为,或法律概念的庭审程序行动,即以特定话语的概念构架作为行事的构架,彰显着话语对行为的组织力量。话语对行为的构架作用在乡村男性短视频中虽然隐秘,但同样有所彰显。
通过对乡村男性短视频中自我呈现的剖析,虽然可以得出这样一个推论:商业短视频给与了乡村男性话语权与社会关注,准许他们进行自由、真实的自我呈现。但结合具体短视频内容进行剖析后发觉,乡村男性短视频呈现出的内容分为几个维度:“客观”自我呈现,部份自我情感表达、部分取悦大众期盼,到完全取悦大众期盼。而不论是看似客观的记录或主动讨好,乡村女人的短视频生产都遭到了操控,特定话语的概念构架影响着他们行动的构架,促使自由自主的短视频呈现背后隐藏着无意识的压迫。
乡村男性短视频中的话语实践集中表现在两性关系、城乡关系和资本逻辑三个方面。首先,乡村男性同时处于性别与城乡关系的双重弱势地位中,在短视频中,后者表现为对男性处于附属地位这一观念的加强,前者则是对城乡差别的放大。据悉,在流量变现的影响下,乡村女人还因无意识的自我物化割裂了行为与情感间的联系,
(一)“男外女内”强化男性附属观念
从图3可知,家庭日常类短视频是乡村男性短视频中最受欢迎的一类,这种视频将乡村女人与家庭事务紧紧联系在一起,既彰显了乡村男性自我认知的价值重心所在,也反映出受众对这类群体的兴趣所在。即传受双方都为“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主导,但这些思维桎梏经过短视频的美化,表现为主动自由的自我呈现,却可能渐渐固化大众对性别义务的认知,进一步促使乡村男性囿于家庭事务中,未能实现自我价值,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在家庭以外的地方实现自我价值。“留守女人”是其中的代表性群体。
“留守”在两类平台中都牢牢稳居热词中心,甚至不乏刻意伪装成留守女人来进行拍摄的创作者。留守女人(俗称留守母亲)指父亲外出后单独或与其他家庭成员居住在户口地的女人。因为相关部门数据中缺少有关统计,计算2019年农村留守女人人口为0.58亿。[14]在官方平台中的留守女人呈现出高度类型化的弱势群体形象,而在商业平台中,留守女人的艰辛生活情景得到了立体化的呈现。抖音上的“花妹百货”在自我描述中讲到:我去年20岁,两个儿子的父亲。她的视频内容包括田间农活、家务活和赡养小孩的日常,呈现出的形象与大众对留守女人的一贯认知相符:他们一般缺少收入来源,要孤身扶养幼子,却担负着繁杂的家务与田间农活。
另外,“为了儿子不成为留守儿童,我成为了留守女人”是这类视频标签中较高频的一句话,这反映出部份留守女人并非自愿选择留在故乡,而是遭到儿子、长辈多方牵挂后的结果。有限的劳动领域也限制了乡村女人创造自我价值的可能性,留守女人的短视频经常会记录他们等待老公回去的场景和心里话,并伴随着这样的文字:最开心的时侯就是他回去的时侯。而用户之所以会青睐这类形象,一方面由于“留守”意味着生计艰辛、家事忙碌,容易迸发受众的怜悯;另一方面,“留守”意味着女性的缺失,于是视频中经常出现“这些留守女人如此漂亮,不晓得他们儿子是如何放心让他们留下的”或是“留守女人外遇”之类的文本,富含强烈的性暗示和幻想空间。“性”“弱者”等特点深受用户的青睐,而创作者也生产出更多的产品来回应她们的期盼,这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了“留守”一词的热度居高不下的诱因。
乡村男性创作短视频的动机很大一部份是出于记录生活,但当成饭、育儿、操持家务等活动成为他们汇演的主要内容并得到正向反馈后,个体对自我价值和群体价值的认知就会遭到限制,反过来加强传统性别观念,表现为主动服从并固化极权社会逻辑,促使男性从属观念日渐加深。
(二)自我嘲讽加剧城乡对立
大量短视频的出现,为乡村男性丰富自身形象维度提供了推动,但短视频中对农村身分的指出以及对个别特质的夸大与嘲讽,则是一种扭曲的自我呈现。城市一度是大众传播的惟一主队,短视频的涌现为乡村用户提供了自我抒发的渠道,也使“被述说”和“被重塑”的乡村获得完整自我呈现的可能。但乡村男性短视频中却大量存在着自我揶揄或刻意伪造的内容,使媒介与现实中的乡村男性逐步形成偏离。
首先,针对个别内容,乡村身分可能形成巨大的反差感,引起受众关注,如一位农村阿姨因用烧火棍在墙壁画出“梁祝”而走红。另外,“化妆”作为最具代表性的性别特点之一,在乡村女人短视频中多以两种方式出现:一类是在标签中写道:我们农村姑娘,不会化装,不会装扮……,如“农村二妹”“湘妹心宝”;另一类则是:农村女孩学化装/乡村女人第一次化装,前后对比震撼众人,如“乡村小乔”“化妆师周文娟”。无论是化装与否,两种行为都始于同一个认知前提,那就是“乡村男性不会化装”。用户对这类内容的青睐来始于双重震惊:乡村女人护肤后居然可以如此漂亮,以及乡村女人也是会化装的。震惊来始于稀有,以至于创作者会主动借此为卖点,而用户也乐于为这类视频投入关注。但同样的乡村身分也可能会为乡村女人的自我呈现引来指责。如“辣妈雷缤”常常在乡村的各个场景演出国庆棍,评论区一位女性网友评论:好好耕田吧,大叔。作者回应道:耕不来田,就爱棍棍。乡村女人头上存在着被预设的认知,如耕作和农活似乎是乡村女人的天职,当他们偏离了这一“职责”之时,都会遭到旁观者的纠偏。
但为讨好用户对农村的猎奇,个别短视频就会特意使用“农村姑娘”“留守女人”等标签来吸引受众,甚至使用相同文案,如“为了儿子不成为留守儿童,我成为了留守女人”。视频内容也存在固定模式,如以网路热曲为BGM,并对口型、模仿街舞,批量生产出大量套路化的内容;或是年青男孩干劳作、搬运重物,再配上自我吹捧式的话语:有人乐意娶农村姑娘吗/我们农村姑娘只会干活。而其中不乏刻意演出的内容。在图3中热度较高的“田间农活”既是乡村身分的象征,也是吸引城市受众群体的手段之一,因此其中不乏穿着时尚的年青男性以耕田种粮为噱头意欲吸引关注。如“梦影”的一则短视频拍摄了她光脚走在泥地中牵牛犁田的过程,并在文案中写道:这就是咱渔家女人的日常。但是其动作、神情、穿着均反映出她对干劳作的生疏。“梦影”账号的大部份短视频获赞量在200左右,但这条表现渔家女人干劳作的短视频点赞量达到6.6万,虽然大量评论都强调她只是在演出,却并不影响视频的关注度得到爆发式下降。据悉,还有不少短视频会以“穿长靴鞋干劳作”为噱头,主角穿上外套和长靴鞋舀水搬货,或是在田间农活,这些做秀式的演出虽会受到指责,但评论区的焦点常常会转向女人的样貌,而形成正向评价。
与此同时,乡村男性创作者们会有意突出和放大与城市男性不同的一面,甚至进行自我贬低来吸引受众,例如贫穷、朴实、受教育程度低。这种差别通过大众媒介传递下来影响他们的认知,又借由他们的自我描述呈现下来并得到加强。“来自”是词云图中的高频词,部份主播会以这样的句子开头:我是一个来自农村的普通男孩/女性。而我们甚少听到有人会说:我是一个来自城市的男孩/女性。据悉,“喜欢”与“嫌弃”也是出现频度较高的两个词。短视频创作者常在标签中提及“你喜欢农村姑娘吗/喜欢的交个同学吧”,或则“不嫌弃农村姑娘的进”。在相同的语意下,“喜欢”表漏出期盼,而“不嫌弃”一词,则是暗示了这部份乡村男性对自身所处群体的认知和定位。他们主动把自己放在被检阅和选购的低人一等的位置,如学者所说:“提供给使用者们一种‘他者’的眼光,让拍客感遭到来自一个可能与自己文化不同的人的凝视与观看”。[15]乡村女人的短视频呈现会遭到城乡二元对立观念的影响,因而对个别刻板印象进行讨好、强化,甚至自我吹捧以吸引关注。
(三)无意识自我物化割裂行为与情感
本文将短视频平台的商业变现形式总结为以下5种(见图6):广告植入、店铺销售(含视频平台和天猫淘宝等)、平台直播(打赏/带货)、文化产业(旅游/IP衍生/书籍)、线下活动(讲演/综艺)。对16个帐号样本进行统计后得出,店面销售和平台直播是乡村男性网红的两种主要变现形式,其次则是广告植入。大多数乡村男性帐号均在短视频平台上设有商品橱窗、快手小店,并通过直播售卖自制产品或进行带货,其中包含商业推广,也包含助农销售、扶贫带货等方式,前者以“云南小花”为代表。“罗姑婆”团队则擅长于通过情境演出的方式插入广告,直接与广告商对接,自主企划并获得流量变现。在16个帐号样本中,其他视频中常见的广告植入则相对较少,部份缘由在于该类视频多为展示乡村日常生活,“真实自然”“朴实亲切”是乡村男性短视频吸粉的特质之一,若插入广告内容则变得与内容相悖,尤其是在没有专业团队企划和设计的情况下,很容易破坏视频的古朴感和真实感。
卢卡奇[16]在《历史与阶层意识》一书中提出物化概念,即商品中人与人的关系表现为物与物的关系,人通过劳动创造的物反过来控制着人。生产者越来越丧失主动性,作为机械化的一部份被结合到某一系统中。而自我物化指“用一种纯粹观察的立场而非怜悯且参与的立场对待我们的内在经验世界”,即遗忘了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值得抒发,把思维看作与物类似的东西。[17]短视频不止用于呈现自我,而逐步沦为双方的敛财工具,反过来奴役它的生产者。乡村女人的短视频内容中看上去缺少事业组成,实际上他们常常通过展示家庭来获取收益:煮饭、吃饭、做家务、夫妻交往,全息全景式自我汇演使家庭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事业。日常生活本来属于后台内容,而部份短视频正好是通过展示“后台”来满足听众对农村生活的想像。随着后台的前台化,本来可供真实自我呈现的部份逐步由演出和功利取代,而当短视频创作者们越想变得真实,越想以“记录”的手法生产出经过刻意修饰的内容时,“表演”与“日常”之间的界限就越模糊。同时,全景全息式自我展示会使个体的时间与空间被短视频全方位入侵,当他们处于某一现实场景时,本能反应不再是去体会和体验,而是思索新的场景怎样在短视频中呈现快手刘妈怎么火起来的,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即遗忘了自身的情感与欲望,以模式化的形式去处置思维,一切个体体会都为生产目的服务。
任何机构制度若“潜在地逼迫主体佯装表现出个别特定的体会,故此逼迫主体全心廷臣这种感悟,就会使得主体倾向于发展出自我物化的心态”。[18]为此,不管是像“蜀中桃子姐”一样建立出完美和睦的农村家庭,还是如“云南张大嘴”一样打造出极端贫苦、悲惨的农村男性形象,当他们或自愿或被迫地常年以某种人设进行自我汇演时,个体与自我的交流、个体与外界的交流,都处于模式化的演出与误导中,个体的真实情感必然遭到压制,甚至进一步与主体割裂。
乡村男性短视频的话语构架,在资本逻辑中表现为通过无意识的自我物化获取利益。随着短视频平台的营运日渐趋向成熟稳定,短视频创作者必然要通过获取商业回报来维持常年的内容生产。在此情况下,短视频创作就不再完全是自由自主的分享,而渐渐为资本逻辑所渗透,将个体情感与行为割裂开来。
图6乡村男性短视频变现形式
五、结语
本文对乡村男性群体的短视频使用进行了剖析,强调这一群体的短视频中呈现出了多元立体的人物形象和差别化的内容创作,但看似自由的抒发背后却隐藏着意识形态的禁锢与操控,即话语对行为的隐秘构架。除此之外,那些短视频内容遭到什么诱因影响?为何会遭到这种诱因影响?又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乡村男性群体的生活状况?这种问题都隐藏在火箭朝天的短视频使用背后,亟待研究者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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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共有5.5亿农村人口,据同年抽样调查结果,其中男性占比48.76%,计算得出乡村女人人口约为2.68亿.
(4)为使词云呈现结果更为突出,清除“农村、女性、女人、姑娘”等中性词汇,并将“不容易”“不易”;“开心”“快乐”;“农民工”“民工”;“小孩”“孩子”“儿子”等反义词合并.
(5)若同一主体在抖音快手上均有帐号,取粉丝数较多者作为所属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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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本文借鉴段成荣、秦敏、赖妙华.对农村留守母亲的计算方法,农村留守母亲=(外出农户工数目×已婚比列-举家外出的农户工数目)×外出农户工中女性所占比列.
(15)刘星铄,吴靖.从“快手”短视频社交软件中剖析城乡文化认同[J].现代信息科技,2017,1(03):111-113116.
(16)卢卡奇.历史与阶层意识[M].杜章智等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96.147-150.
(17)洪楼.物化与承认:论霍耐特对物化概念的新演绎[J].湖南社会科学,2019(05):33-39.
(18)【德】阿克塞尔·霍耐特.物化:承认理论探讨[M].罗名珍译.北京:华南师范学院出版社,2018.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