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12-22 00:15:19 来源:QQ代刷空间访客超低价 作者:百科
摘要:对立统一的免费城乡关系成为越来越重要的社会文化表征内容,它们不仅仅局限于政府话语和公共叙事话语。刷币随着短视频和小镇青年的辅助多多评价软件彼此激活,处于流动中的器抖小镇青年通过积极的影像实践,正以生活化、音连娱乐化的赞上个体叙事形式参与城市和乡村关系的话语建构,也丰富展现了新型城镇化话语的热门内涵。本文运用目的免费性抽样法、内容剖析法研究“抖音”中小镇青年发布的刷币城乡主题短视频(N=304),发觉相关短视频主要以乡村场景为背景,辅助以乡村人物为主角,器抖多数依赖于社交美化叙事和戏曲性叙事,音连集中抒发了偏向正面的赞上乡村情感和正负鲜明对立的城市情感,建立起对立为主的热门城乡关系。这缘于处于结构夹缝中的免费小镇青年在短视频中的自我降格,在虚拟空间中汇演“近乡土”的身份,因而企图对抗她们因主体被遮蔽而形成的“存在性抑郁”。袁记短视频热门业务教程网
关键词:小镇青年;短视频;城乡关系;个体叙事;存在性抑郁
常年以来,城市传播、乡村传播仍然附着显著的隔离主义的城乡观[1]。立足并服务于“城市中心主义”的大众媒介又常常将城乡关系主观地单一化为城乡差别,因而造成乡村传播甚或城市传播自始至终呈现出或隐或显的城市视角。近些年来,随着“新型城镇化”战略的深入推动,对立统一的城乡关系成为越来越重要的社会文化表征内容[2],尤其当城镇化的核心从“土地”转向“人”之后,为什么人服务,给与这种人怎么的需求与满足就成为首先必须面对的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小镇青年”作为被“新型城镇化”高度卷入的“那些”人,在众多社会关系构成中迅速成为当代城乡关系考察的重要入口。与此同时,在媒介技术迅速发展、新型媒体平台崛起的后置条件下,短视频异军凸起,但是很快与小镇青年连结,甚至彼此激活,创造出了丰富的媒介内容。“过去一年,2.3亿小镇青年在抖音上发布了超过28亿条短视频”[3]。小镇青年在以“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世界里,正积极地以过往未曾出现过的方式构建着城市和乡村的关系。
城乡关系是一个永恒的学术命题,已有的文献资料显示,在政府叙事话语、公共叙事话语的框架下展开的研究成果异常丰富,并且代表着多元观念和情感取向的个体叙事话语层面却鲜有研究涉及。为了填补研究视角的缺憾,本研究选择关注“抖音短视频平台”(以下简称“抖音”)中小镇青年的影像实践,考察“众生喧嚷”的个体叙事话语建构下的城乡关系。
一、小镇青年内涵的流变与影像的积极抒发
官方、公共、个体三重叙事话语的交织使小镇青年逐步被展现为一股特殊而重要的力量。一方面,她们被要求为各类审美堕落和快餐文化甩锅,另一方面,又由于惊人的消费爆发力和流量价值洼地而被青睐,这使小镇青年的多多评价软件概念划分很难统一。大部份研究者“顾名思义”,以小镇青年的生活地和年纪段为划分标准,即出生于市级市/市区、乡镇、乡村的18~35周岁青年[4];也有一些尝试从文化、审美等角度概括,觉得小镇青年偏好轻松的文化内容和朴素的审美知性[5];有学者从消费领域划分,觉得小镇青年是处在消费成长期和收入成长期的普通新生代消费者[6]。
小镇青年之所以被标签化为一类人群,主要表现在她们与城市青年、乡村青年的本质差别,她们处于不上不下的结构夹缝中。城乡二元结构的强悍张力遮蔽了作为主体的小镇,小镇总是处于被建构中,或是以政治话语体系中的“城镇”方式上场,或是以审美、消费等话语体系中的“乡镇”“村镇”方式上场。事实上,小镇青年很难成为一个边界清晰的群体,她们既可能向下流动屈从城市,也可能退而就近乡村。这些身处其间获得的直接或间接体验与想像混和,一起促进小镇青年的文化实践步入到城乡拼接的奇特他者[7]。换言之,小镇青年作为一种文化标签的价值意义远低于其作为地域和年纪标签的价值意义。为此,本研究觉得当下的小镇青年不一定有着标准化的地域或则年纪的限制,并且可能由于相同的城乡流动路径和心路历程,形成了相像的价值偏好和情感认同,并习惯将之投射于互联网。
抖音短视频的出现刚好契合了小镇青年的媒介需求。影像技术的下放,如伴身的联通终端、11秒的中级时长、模板式的剪辑和丰富可选的滤镜、配乐、字幕等等,使大众获得了一种全新的言说形式,彰显出一种文化人类学意义上的“影像赋权”特质[8],实现了福柯所言的“在一种中心化的观察系统中,身体、个人和事物的可见性是她们最常常关注的原则”[9],大量的“隐身的旁观者”因此而被激活,积极地涉足到影像内容的生产中。
二、城乡议程的媒介呈现与个体日常情景的营造
无论是报纸、电视,还是影片,总是通过叙事的形式传达城乡关系的象征意义。仍然以来,城市精英主义的双向度叙事促使城乡关系的呈现日趋片面化。城乡差别被固化表现为乡村在城市面前的弱势,这造成同质化的抒发疗效[10];城乡冲突中制度冲突、利益冲突的呈现远远少于城乡文化冲突[11];城乡的极端式对比导致城乡冲突被一味地放大[12]。一个完整的城乡关系的叙事结构,不可能只包含自上而下的官方叙事,或则以媒体为代表的公共叙事。随着个体叙事的作用日渐显现,如有研究者觉得个体叙事是公共叙事的补充[13],也有研究者觉得个体叙事的参与才能拓展话语空间[14],因而,自下而上的个体叙事须要列入到城乡关系全面考量的叙事结构中。
社交媒介饰演了鼓励个体发声的角色,社交媒介传播又是以个体话语为媒介的生活形态和生活形式[15],它所创造的生活化、日常化的交流情景也被觉得是对精英话语的消解。因而,对城乡关系的全面考察不能忽略“城乡日常生活”这个视域[16],尤其须要步入到参与性媒介(如短视频)营造的个体日常情景中真实地掌握微观的个体叙事话语。
抖音世界里的小镇青年在日常生活的影像呈现中主动嵌入了城乡关系的建构,并通过双击、评论、转发等一整套互动机制促使其步入社会化的传播,实现了与“他者”视域下“被动整修”的不同路径与话语模式[17]。基于此,本研究将近距离考察小镇青年的抖音世界,注重研究以下几个问题:小镇青年在抖音短视频中建立了哪些样的城乡关系?个体叙事和情感抒发在其中怎么参与了“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城乡关系建构?小镇青年在抖音短视频中建构的城乡关系反映了如何的身分探索和文化意象?
三、研究对象和研究方式
截止2019年6月,抖音、抖音分别抢占中国短视频APP市场流量和下载的第一、第二[18]。相比抖音,抖音的用户画像与本研究定义的小镇青年有着较高的重合度[19]。为此,将研究圈定于抖音。
本研究选择内容剖析法考察小镇青年关于城乡关系的个体叙事和情感抒发。采用“目的性抽样”的形式,分别于2019年6月19、20日以及7月30、31日共4次在抖音平台上以“农村城市”“乡村城市”“城乡”等作为关键词进行短视频样本采集,共获得340个样本,发布时间段界于2018—2019年。将显著不属于我国的小镇青年用户(如美国用户、老年用户、未成年用户、一线大城市用户等)发布的样本,与城乡关系个体叙事无关的样本(如一条名为“全国没有乡村的城市”的上海介绍短视频)以及重恶变布的样本剔除后,共得到有效样本304个,平均浏览量为23万+,平均获赞数为5819。其中,下沉用户(关注数目大于50万)占比最高,达86.8%,而腹部帐号(关注数目小于等于50万)只有11.4%,这符合抖音短视频少量背部用户和大量下沉用户的基本分布。
综合网路影像叙事研究中较为常见的维度—叙事元素、叙事视角、叙事内容、叙事情节、叙事模式等[20][21],本研究以清晰可辨为原则,确定个体叙事相关的叙事元素、叙事类型、叙事主题三类,以及与主旨相关的情感抒发、城乡关系两类,共计五类研究编码。具体编码类目如下:
1.叙事元素
吴世文强调短视频的叙事元素主要由人物、场景、音乐等构成[22],因为人物和场景直接指涉城乡,且容易分辨,因而本研究选定人物和场景进行编码。
人物:考察短视频叙事的人物形象,分别为乡村人物形象/城市人物形象/乡村人物形象和城市人物形象/无人物/不确定。
场景:考察短视频叙事的场景,分别为乡村/城市/乡村和城市/不确定。
2.叙事类型
根据马晓虎对用户生产的短视频叙事类型的分类[23],分辨为:记实性叙事,指的是主要运用单镜头、采用同期声反映出强烈的记实感;社交美化叙事,常常会采用音乐/音质、滤镜、流行语等美化包装内容,借以剌激互动,实现分享交流;戏曲性叙事,是指重视情节性奇景的叙事形式;以及其他。
3.叙事主题
依据抖音大数据研究院的《2018年度内容报告》对短视频主题的分类,将城乡关系的叙事主题分辨为生活/演出/情感/交通/风景/居住/小吃/工作/游戏/消费/知识/观念/段子/萌宠/其他。
4.情感抒发
借鉴罗茜等对城市和乡村的情感分类[24],将城市情感抒发分为:认同,对城市、乡村的正面认知而形成的情感;积极感,对自我的鼓励和对城市、乡村未来发展的信心;憧憬感,对城市、乡村形成的艳羡、追求等体会;隔膜感,难以融入城市、乡村的体会;无力感,因未能改变自我、家庭在城市、乡村中的发展现况而形成的体会;蔑视感,对城市、乡村形成惧怕、抵触等方面的负面体会;以及难以清晰辨别的情感统一为不确定。
5.城乡关系将短视频呈现的城乡关系分辨为:城乡对立关系快手连续几个赞上热门,包括抒发城乡差别、城乡冲突等类似内容;城乡统一关系,包括抒发城乡平等、城乡融合、城乡协同发展等方面的内容;以及不确定。在即将编码之前,对两个编码员进行培训,统一编码标准。
随机抽取了20个视频样本,单人编码后进行效度检查抖音连续几个赞上热门,Cohen’sKappa系数估算结果为0.87,单个变量的编码一致性在0.75(城市情感抒发)和0.90(叙事类型)之间。
四、城乡关系呈现:个体叙事、情感抒发的差别
1.城乡关系
在抖音短视频中,用户通过个体叙事和情感抒发参与了城乡关系的建构。频度剖析显示绝大部份(65.1%)的视频呈现了对立的城乡关系,而32.9%的视频则反映了统一的城乡观念(见表1)。这延续了曾一果对城乡关系媒介叙事的考察结果[25],与大众媒介相像,社交媒介上也更为积极地呈现对立的城乡关系。我们猜想这可能始于:一、如道格拉斯·凯尔纳所言,“媒体的故事和图象提供了象征、神话和资源等,它们参与产生某种明天世界上许多地方的多数人所共享的文化”[26],大众媒介中的城乡形象和城乡关系参与形塑了小镇青年的城乡文化认同;二、差异、冲突等较为剧烈的叙事框架更具有话题性,且城乡对比并置的画面可以极大强化短视频的轰动疗效,因此城乡多元复杂的关系极容易被约化为对立关系。
与此同时,城乡的统一关系(32.9%)也并未被遮蔽,小镇青年以影像实践的方法呼应着官方叙事话语、公共叙事话语中指出“城乡一体”的新型城镇化建设。其实微观抒发、碎片对话还未凝结成一股强悍的协商力量,但确实有助于近距离考察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基层推动和掌握城乡一体观念的个体展现。
2.叙事人物与城乡关系
通过城乡关系和叙事人物的交叉剖析显示(见表2),首先,无论是抒发对立还是统一的城乡关系,小镇青年更倾向于以乡村人物的视角进行叙事(乡村人物形象占比52.3%,远低于3.6%的城市人物形象),这意味着大部份小镇青年在城乡关系建构中主动选择身分降格,将自我投射于乡村人物脸上;其次,还有27.6%的乡村人物和城市人物同时作为主角参与叙事,一种城乡互动对话的形式正在渐渐完善,且共同叙事更多地抒发城乡的对立关系,这与姬广绪觉得抖音致使城乡文化并存下城乡边界消解的观点相斥[27]。
据悉,值得注意的是,小镇青年在短视频中降格上场的形象大多伴着粉色衣、小脚裤、麻花辫、锅盖头等元素,形象的负面呈现多数与“粗鲁”“不讲卫生”“低素养”“观念陈旧”等挂钩。这些描画带着典型的城市中心主义的视角,尽管小镇青年借用既往审美文化产品中类型化、程式化的“抽象农户”是出于鲜明化立场和身分的目的,但同时却又加强了她们相对于“文明”“优雅”“高素养”的“城里人”的场域形象。[28]
3.叙事场景与城乡关系
从表3可以获知,第一,乡村(62.5%)抢占着叙事场景的绝对多数,与叙事人物更集中于乡村人物形象的发觉相呼应,这客观上提高了短视频赋于乡村文化可见性的能力[29];第二,城市场景在反映城乡对立关系(9.9%)和统一关系(8.2%)上并没有显著的差别,这表明城市场景可能是一种较为中性的图式,由高楼、车流、商厦、公园等组成的城市场景并没有实质参与到城乡关系的建构中;第三,乡村(40.5%)、乡村和城市(7.6%)并置的叙事场景更为集中地建立城乡对立关系,一方面,乡村场景中丰富的细节资源被征用,如样本#22在着重抒发农村娃、城市娃着装审美差别的同时,乡村场景中的炉灶、柴火、煤球等又参与了农村娃不怕脏、不怕累、勤劳动的隐性叙事;另一方面,熟人、邻里、家庭关系嵌入下的乡村场景尽显了更丰富的叙事空间,如样本#106在短短40秒间便呈现邻里矛盾、婆媳矛盾、妯娌矛盾、夫妻矛盾交织的复杂叙事,而且类似视频常常只是蜻蜒点水地逗留在浅层叙事上,并未引导受众思索作为症结性的城乡矛盾。
4.叙事类型与城乡关系
社交美化叙事是短视频主要的叙事类型,占54.6%,戏曲性叙事和记实性叙事分别为27.0%和14.1%(见表4)。这与抖音短视频在技术层面提供各类美化工具以及注意力导向有关。相对而言,记实性叙事(5.9%)、略偏向于统一的城乡观念,但社交美化叙事(29.9%)戏曲性叙事(23.7%)则更偏向建立对立的城乡关系。记实性叙事最能彰显出小镇青年短视频的“准现实”的特征(相比新闻媒介的内容)[30],而社交美化叙事或戏曲性叙事则与娱乐化策略勾结,从而达到引流量、博关注、成网红等目的。视频#121中一位进城的打工者情景诠释了自己四处求职四处碰壁的凄惨遭到,发出了城市之大却无容身之地的痛楚啜泣,他故意将缘由导向非城市身分带来的歧视,这顿时引起了诸多小镇青年的不平、力挺和开导,该打工者迅速积累了人气,持续地日常操演推进城乡矛盾的身分。但是创作者发布的其他视频中隐藏着该打工者是聋哑人士的细节,因而,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所遭遇的歧视可能还来始于身体本身。
5.叙事主题与城乡关系
短视频的叙事主题较为分散(见表5),主要集中在生活、表演、情感、居住、段子、景色这几类。其中,生活主题稳居首位(27.0%),基本印证了《2018年抖音内容报告》中生活类内容最为突出的督查结果,也与生活化的个体叙事话语特点相适应。绝大部份的生活类叙事呈现对立的城乡关系,个体日常的微观角度跳出了既往公共视角单一化重现制度、利益等冲突的禁锢,拓展了对立城乡关系的抒发空间。
抒发夫妇、婆媳、妯娌等关系的情感主题占比14.8%,多数运用类似“相同面貌的男人交换命运”等诡异框架、类似“穷婆婆和富婆婆”等对比框架展开具体的情感问题,情感主题叙事在对立关系建构中尤其吸引眼珠(占比13.5%)。
段子幽默、幽默的风格消解了城乡关系议程的严肃性,再加上流行语的模因效应,创造了丰富的参与可能。最初,抖音用户编了各类段子吐槽城市,如“城里卖啥啥都贵,买棵青菜六块三哪,腹部疼想上公厕,还朝我要五分钱哪,城里没有农村好,整天憋得我烦躁哪,下楼出门买个菜,还让窃贼钱掏干,城市套路深哪,我要回农村哪......”而后,随着“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逐渐成为流行语出现在不同的叙事文本中,意义也从最初的行为抒发转向情感抒发。高热度又招来了用户的纷纷改写,“城市套路深,农村路更滑”等对立话语进一步推动城乡关系的内容生产迈向多样化。
相对较为特殊的是,并不常见的居住主题被多次用于抒发城乡差别的消弭,小镇青年们打出“乡村婚房不比城市差!”等口号,在场体验乡村自建房在空间、面积、自由度、舒适性等方面的优越性。但是,视频又同时诠释了这样的奇景,不论自建房外部属于哪种风格,内部清一色摆放各类欧式橱柜。究其缘由,这些选择性的呈现说明小镇青年可能在常年的媒介规训中形成了欧式最能彰显城市的认知误差。
6.情感抒发与城乡关系
如表6所示,小镇青年通过短视频抒发了高度正面的乡村情感,即由认同感、积极感、向往感构成的正面情感(68.0%)大大超过了由隔膜感、无力感、鄙夷感构成的负面情感(23.5%)。认同感(46.3%)和积极感(13.2%)是最为典型的情感,这与小镇青年更多地以乡村人形象、乡村场景呈现城乡关系的剖析结果相辉映,尽管小镇青年处于城市青年和乡村青年的结构性夹缝中,而且她们从情感上更亲近乡村,更积极地认同乡村。
更具体地看,城乡对立关系的建构中更集中地抒发认同感(29.6%)、无力感(9.9%)、鄙夷感(8.9%)等乡村情感。其中,面对乡村现况和困局的无力感直接影响了小镇青年解决问题的方法。多数视频“想象性他救”的色调浓厚,现实的无奈牢牢地禁锢着个体,如视频#139中乡村婆婆与儿媳、城市婆媳因经济地位的悬殊而形成了紧张关系,乡村婆婆最终借助回迁扶贫缓和关系;再如视频#185中被老公迫害的乡村老婆是通过与外貌一致的城市老婆进行身分互换而逃出困局的。据悉,对乡村持有的认同感(16.4%)、积极感(6.6%)作为城乡统一关系抒发中主要的情感支撑,暗示着负面情绪基本处于城乡统一关系的对立面。
不同于乡村情感抒发的高度一致性,小镇青年抒发的城市情感较为复杂(见表7)。整体而言,首先,负面情感(42.1%)略低于正面情感(40.4%),呈现出褒贬不一的心态。其次,认同感(29.9%)和嘲弄感(28.3%)、隔膜感(10.9%)和憧憬感(9.5%)构成力量均等的对立情感。再度,交叉剖析结果表明城乡对立关系的呈现较多地依赖于嘲弄感(23.7%)、隔膜感(10.2%)等负面的城市情感抒发。视频中,城市的争吵、污染和城市人的自私、不接地气最受非议。最后,认同感(16.8%)较突出地建立了统一的城乡关系。
综合表6、7,在城乡对立关系的建构上彰显出正面的乡村情感和负面的城市情感共存的现况,这说明城乡对立关系主要是基于褒乡村贬城市的主要立场,而在城乡统一关系的呈现上,较多依赖于正面的城市情感和负面的乡村情感,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正面的、积极的城乡情感有助于构建统一的城乡观念。
五、作为“对抗存在性抑郁的情感嫁接”的“近乡土”身份
不管是“逃离北上广”还是“逃回北上广”,处于结构夹缝中的小镇青年虽然仍然与频繁流动相随。表面上是小镇青年自主选择的结果,实际上是主体被遮蔽的小镇青年不得不通过城乡流动以找寻其身分。鲍曼在《流动的现代性》中觉得流动社会中个体身分找寻“是一场抑制和缓解流动、将流体加以固化、赋予无形的东西以有形的持续性的斗争”[31],这喻示流动中的小镇青年的身分找寻将是一场艰辛的自我认同之旅。西美尔曾强调“较低的社会阶级总是奔向较高的社会阶级看齐”[32],因而当小镇青年以“向上看”的形式流动步入到城市,可能短时间内在吃、穿、住、行等生活形式方面趋近于城市青年,但是“过度城市化以及中国特色的户口桎梏与社会敌视所产生的‘大都市化圈套’使她们难以真正融入城市[33];当小镇青年选择逃出大城市回到饱含着最初记忆的家乡,因为个别根深蒂固的落后观念难以被摒弃,致使小镇青年所在的乡土现实与乡土理想形成冲突,她们没法再找到自己的确切位置。
小镇青年在双重边沿的社会实践下,持续的负疚感、漂泊感和孤立感导致了自我认同的危机。吉登斯强调这与本体性安全和本体性恐惧有关。大多数人对其自我认同的连续性、行动的社会和物质环境的随顺性方面表现出的信心与本体性安全有关,假如对于人和物的存在(being)形成信任危机,才会形成本体性恐惧这一现代性的后果[34]。换言之,增加本体性抑郁的方式是在个体对不怜悯境的适应、接纳和回应中降低对人和物的可靠性体会,进而产生基本的信任感。小镇青年仍然生活在流动的环境中,一是个体缺少连续的、一致性的体会,城市体验、故土记忆总是混杂着交织在一起,她们共同形塑着个体的心理和情感,二是变化环境中的风险容易让小镇青年形成负面的情绪,三是小镇青年对自我认同的障碍影响造成自我关注热情的欠缺,种种影响都将小镇青年的信任感排除在个体的情感之外,其实,也就构成了她们各自不一的存在性抑郁。
而抖音短视频一整套的注意力指标—浏览量、双击数、评论数、转发数和算法推荐、热门推荐等技术的加持,使用户在抖音中获得的可见性和认同感远远出乎想像,也吸引了处于城乡流动中的小镇青年选择将相像的价值偏好和情感认同投射到抖音上。其实,抖音中生活化、娱乐化的个体叙事削减了城乡关系阐述的深度,却扩宽了全民抒发的广度,也赋于了生活繁杂、与众狂欢以意义。而新型城镇化作为政治话语的实质是一组行动的代码[35],官方叙事话语公共叙事话语中的城乡关系主要为怎样加快新型城镇化而服务,并非指向新型城镇化的内涵阐述。小镇青年的个体叙事话语直接参与新型城镇化的话语建构,相关短视频渐渐成为官方叙事话语和公共叙事话以外另一个“力”的中心,对观者形成诱导[36],使观者依照自我的想像和经验对呈现的城乡关系进行考量,再通过沟通机制介入到新型城镇化话语的意义阐释中。围绕采集到的视频样本,我们进一步挖掘了新型城镇化的话语内涵,发觉该话语被小镇青年丰富地延伸,广泛应用到创业、交通等叙事内容中,并以机会、未来和理想等展现填补了官方、公共叙事话语中的缺位。
短视频创造的安全、稳定的媒介空间清除了现实生活中城乡双重边沿化带来的摇摆不定,小镇青年有意识地将身分调适作为生存策略,把现实城乡夹缝中模糊不定的身分暂时性地调适为虚拟空间中的“近乡土”身份,因而减少存在性恐惧对小镇青年带来的主体性追问。具体来说,第一,“近乡土”的身分指的是在社会结构和身分建构的共同作用下,小镇青年在短视频的抒发中愈发偏向用乡土青年身分代替主体性失去的小镇青年身分,这既是小镇青年在城市融入失利后被迫而为的自我开导,也是为了获得更广泛的认同主动而为的自我汇演。其实“近乡土”身份区别于纯粹的乡土身分,它本质上是一种身分的饰演,而小镇青年本身丰富的流动经验也急剧带来了越加深刻的城乡文化双重印记。第二,偏向乡村的抒发并未去除城乡之间的差别,反倒加强了差别。正如霍尔所言,对立、差异影响下的排除其他是由于“被卷入到一种意义经济中”[37],没有对立就没有意义。在一整套娱乐导向的互动逻辑影响下,小镇青年在短视频中反映对立的城乡关系是一种策略性的意义操演。第三,叙事人物中乡村人形象的出现率远低于城市人形象,叙事场景中乡村场景也是远少于城市场景,这说明更多的小镇青年选择自我降格,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到乡村人、乡村环境中,作为她们言说城乡关系的根本出发点。第四,社交美化叙事和戏曲叙事被大量运用到对立城乡关系的抒发中,而记实性的叙事更多地被运用到统一呈现关系的抒发中,这意味着短视频呈现的城乡统一关系更接近“准现实”,而对立关系的艺术化、戏剧化处理背后反映了加强、凸显乡土身分以获得关注的真实目的。第五,城乡情感的抒发带有显著褒乡村的倾向,非常是在呈现对立的城乡关系时尤为突出。
综上,小镇青年在抖音里这么活跃地进行着个体言说,是由于抖音这样的联通媒介,早已不仅仅是联接距离的沟通工具,“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在这个‘流动的’和‘去地域化’的全球文化中,给我们提供了家的安全感和位置感”[38]。在这样的环境中,小镇青年通过“近乡土”身份的汇演收获的受众认同使她们获得了虚拟空间里的本体性安全。并且,这些本体性安全是否还能真正对抗现实空间中的存在性恐惧,这还须要我们进一步观察和叩问。
孙黎:上海学院传媒大学博士生,湖南传媒大学文化创意与管理大学讲师
马中红:上海学院传媒大学院士,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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